張哲華
《凡人歌》劇組掃樓、直播等集中宣傳那天前一晚,或許因為興奮,張哲華完全沒有入夜的感覺。等到看時間發(fā)現(xiàn)必須得睡,他用生動地語言形容自己“在床上像烙餅似地翻來覆去,瞪倆大眼珠子睡不著?!焙髞硭餍圆凰?,找部電影來看。
等到天一亮,眼睛一接觸光他開始困,擔心接下來怎么辦。而那天高強度密集的工作,用他的話說“挺下來了”。
緊接著《半熟男女》開播,如此又是高強度宣傳的一天。一天密集的活動,對張哲華最大的挑戰(zhàn)是什么?“難度在于(說話)要考慮到他人的感受,得讓人聽得懂,聽得舒服,說得圓滿一點,還得說明白我自己在想什么?!?/p>
因兩部戲接力播出,熱度不斷,張哲華“紅”了!前幾天在公司電梯里,有人喊他卷卷,拿著手機的手帶點顫抖問,能跟你拍照嗎?他爽快地說,“可以,來”。
在這之前,張哲華就因為龍傲天有了知名度。接著他拍完了《凡人歌》《半熟男女》和兩部電影。而在這些之前,他走過了八年的蟄伏路。
《凡人歌》是一部講述如何走出困境的故事,張哲華是否曾有過困境?又如何得到了命運的眷顧?
張哲華
盡力100%還原
張哲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子非常高,一身舒適的休閑裝,單眼皮和干凈的模樣有種清澈的帥氣。走進化妝間他又走出來詢問自己的胡子要不要留,說話時直視著你的眼睛,是真誠又親和的樣子。
采訪中,他化完了妝,把椅子自然地轉(zhuǎn)過來跟我們面對面。談吐間,你能感受到他的自謙、內(nèi)斂還有鋒芒:對演戲有追求,對生活有要求,卻不喜歡把關注點放在自己身上。
說起角色,張哲華自然話多起來。不久前《凡人歌》劇組掃樓那天,穿條紋襯衫、戴工牌的他被評為和大廠員工毫不違和。在這部戲里,張哲華出演大廠高薪程序員那雋,最大創(chuàng)作感受是貼近生活,“我不能有任何炫技的想法,要時時刻刻在想著我平時生活。比如他開車該什么樣,我就想是我開車,盡可能100%還原?!?/p>
張哲華
為了貼近真實的程序員,他向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外企上班的朋友取經(jīng),還為角色增肥。劇中他是名校畢業(yè)的卷王,一身學霸氣質(zhì)。張哲華的體會是,卷卷(那雋昵稱)因為工作能力過硬,能夠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,所以有傲氣在身上。呈現(xiàn)的時候,跟同輩人說話像在教育晚輩,整部戲的表情也常有一種不耐煩,“其實有點厭蠢?!?/p>
他的卷王人設看頭十足,亦飽受爭議。張哲華一開始不喜歡那雋為事業(yè)拼命的性格,認為在真實生活里應該沒辦法和他相處。但演了之后,他理解了那雋,“卷是別人說的,站在他的角度上這是正常的工作狀態(tài)。比如干24小時不睡覺在他的公司叫卷,但干18個小時就不叫。”
內(nèi)卷給那雋帶來的傷害是,他得了驚恐癥,有一些“發(fā)瘋”的劇情。這是張哲華第一次出演發(fā)瘋的角色,參考了很多焦慮癥的癥狀。網(wǎng)絡上的資料視頻很少,只有文字,比如有些人嚴重起來會失語。劇本里對此也只有一行簡短的描述:狂躁易怒。他就得把這拆分出來,怎么狂躁易怒?易怒到什么程度?靠自己來把握。
張哲華
瘋批角色是很多演員心目中最想要的角色之一,張哲華演這種情緒爆發(fā)的戲確實感覺過癮,但演完常有眼前發(fā)黑的感覺,因為缺氧?!耙恢币?50%的勁兒,因為他不是一個正常人了,不能按正常的方式去展示?!?/p>
此外,他和熒幕CP章若楠的戲自然又細膩,張哲華的感受是,“是按照正常的生活邏輯去演的。演戲不是一個人的事兒,是一個往上搭積木的過程,你壘一塊我壘一塊,我自己壘不上去?!?/p>
最后大結(jié)局兩人街頭重逢的戲,他們隔得很遠,拍全景張哲華看不見章若楠的表情,但能感受到她傳達的情緒——身邊的人都在動,她不動,也是一種情緒表達。
很多觀眾對他們的be結(jié)局意難平,張哲華卻覺得,“至少離場感還挺好的。這也不代表是不好的結(jié)局。站在曉悅的角度上,確實是不合適,長痛不如短痛?!?/p>
回顧兩人情感最濃的一場戲,張哲華說是那雋買完房子后,第一次帶李曉悅過去,“我自己非常喜歡那一場戲,是卷卷少有的幸福感時刻,有暢想、有未來。除了這一場之外,他大部分的生活狀態(tài)都是煩惱,工作的煩惱,生活的煩惱。”
張哲華
從人物出發(fā)
無論是《凡人歌》還是《半熟男女》的彈幕里,“我龍傲天誓死守護劉波”都是高頻詞條。這是張哲華在《一年一度喜劇大賽》第二季舞臺上的喜劇節(jié)目《少爺和我》的臺詞。張哲華出演了霸總式的管家,以該死的錯位感引人發(fā)笑,他清爽的模樣和一本正經(jīng)的演技很討喜。張哲華和搭檔鑫仔也因此成名。
“《少爺和我》是一個里程碑式的意義,至少我在《少爺和我》和《二喜》的舞臺被大家看見了,作為一個演員來說非常重要,我有更多的機會去表演、我今天能坐到這跟大家聊天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《少爺和我》?!?/p>
因為“少爺和我”的IP太火熱,他又拍了12集的短劇《少爺和我》,呈現(xiàn)各種趣味關系,建立了“劉波龍傲天宇宙”。由此龍傲天和喜劇人成為張哲華身上最重要的標簽。
作為遼寧鞍山人,張哲華擁有著東北天然的喜劇基因。其實他從小的特長是樂感好,“小時候放電視的時候,我站在圍欄床上能跟上節(jié)拍。”母親希望培養(yǎng)他的音樂天分,7歲讓他學鋼琴,后來又學架子鼓、薩克斯、吉他等。他自我調(diào)侃,“樣樣通,樣樣松?!?/p>
張哲華
大學他考入了中戲,看了差不多1000部電影,喜歡懸疑、犯罪、傳記類型,以橄欖球為主題的勵志電影《弱點》、講述大威小威網(wǎng)球之路的電影《國王理查德》都是他喜歡的電影。一定的閱片量,他認為是種審美培養(yǎng),“會判斷自己到底對什么樣的審美是感興趣的?!?/p>
很早他就展現(xiàn)了喜劇天賦。2014年參加喜劇綜藝《超級笑星》第二季,憑借干凈帥氣又不失喜感的形象、清新自然的表演風格,他和搭檔奪得了總決賽亞軍。接著主演了職場類情景喜劇《彩虹營業(yè)廳》。
此后一直在喜劇領域探索,到《少爺和我》張哲華終于迎來了爆發(fā)。
但他從未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喜劇演員,認為所有的戲都是共通的:從人物出發(fā)?!薄渡贍敽臀摇吩谒睦斫饫?,“龍傲天也有自己的煩惱,在表演上你要從他的內(nèi)在出發(fā),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?!痹凇渡贍敽托〗恪愤@個《少爺和我》前傳里,有劉波失憶的情節(jié),龍傲天為了讓劉波重新記起自己,喬裝成新來的管家,“我龍傲天誓死守護劉波”邏輯終于閉環(huán)。
隨后在《少爺和我》短劇中,張哲華就試著走出舒適圈。他嘗試了12種身份和扮相,自己最喜歡的一集是有著悲劇色彩的《藍色彗星》。
張哲華
藏在角色背后
張哲華如今31歲,《少爺和我》出圈時他接近而立之年。此前不被看見的日子,他最大的困境是,沒有工作,沒有收入。那段日子去試戲,100個中有99個都是碰壁的。但他平實地說,“我沒碰到過說導演對我態(tài)度特別不好,大部分都是因為不合適,現(xiàn)在看也不是什么事兒?!?/p>
回頭看所謂的困境,“這幾年我特別有一種感受,困境都是暫時的,眼下你確實覺得被困住了,再過倆月都不是事了,有的最多過一個禮拜就不是事了?!?/p>
作為“淡人”他練就了平常心,假設依然困境仍在,“我可以通過別的方式來增加我生活來源,送外賣也是有可能的。我沒送過,但不排除。是辛苦,但什么工作不辛苦呢?”你可以看出他的接地氣。
他說自己是不那么卷也不那么躺的人。而最近兩部戲集中在播,就能感受到當初拍攝節(jié)奏的緊密。張哲華透露的確是連著拍的,“正好遇到好的劇本,累一點就累一點,架不住自己喜歡。”
張哲華
在拍完后,他進入了工作減量的休整期。于是,看電影,打球,逛超市,下廚,生活依舊充實。他對生活有自己的要求,至少要吃得健康?!氨热缦氤赃@個東西,不知道哪一家好吃,我就自己做,自己騙不了自己,只要食材好,夠新鮮,做出來不會太難吃。”
如今外界的關注涌來,對于接下來想要演什么樣的戲,他的回答極其簡潔,“沒有標準,喜歡就去,看感覺?!币膊辉敢庹務撟约?,自稱對自己并不了解,“我都是按照自己的感受去生活去工作,沒辦法給自己定標簽。”
他更愿意藏在角色背后。在休整的幾個月,有件讓他興奮的事情:出演了喜劇懸疑劇《低智商犯罪》?!拔液芟矚g我的人物小毛,跟鑫仔一起演一對笨賊,倆人蠢事干盡,天網(wǎng)恢恢老天爺要收了他們,到最后感覺這一切都是命?!?/p>
張哲華
人物是個段位很低的賊,身份上沒有限制,離張哲華很遠。一開始他腦海中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,不知道該怎么演繹,想不明白小毛為什么要這么做、經(jīng)歷了什么、沒錢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這些事兒。
直到定妝完,他看到自己的形象,非常顛覆。于是就按這個形象,去大街上做“田野調(diào)查”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坐在垃圾桶旁的一個大爺,頭發(fā)特長,邊抽煙邊跟人家聊天,無拘無束摳腳,晃來晃去?!拔揖陀X得可能是長大后謝頂?shù)男∶!?/p>
演完小毛,張哲華最大感覺是,意猶未盡,“我會覺得沒演夠,舍不得這種情緒?!边@是他認為演戲最有意思的地方。未來,他對自己的期待也正是如此:
“我希望在每一部戲上都有對角色的不舍和想要創(chuàng)造的沖動。”
監(jiān)制:佟宇 / 策劃:李祺 / 攝影:成沖 / 撰文:細補 / 妝發(fā):楊爽 / 服裝造型:Maruko / 制片助理:程軍赫